飞墨化云

 看到上章评论有个妹子解读了标题，说得实在是太好啦！这篇文就是这个感觉，错过相思却偏要求得这份感情……下章正文完结，战场play，如果妹子们能喜欢这个故事就太好了！！！【哭着说

 

 

第八章

 

就算是经过了相当漫长的岁月，宇智波斑记不清岩壁外是何景象，忘记过去朝夕相处的族人的名字，除了不断在筹备的计划和始终铭记在心的仇恨，记忆中唯一鲜明的便是那个夜晚透过纸窗看到的画面。

啊，也许根本算不得“鲜明”。

因为眼里所看到的、还残留着些许生气的男人浑身都没有明艳的颜色，只是和周围不见面孔的人区别开来。仿若隔绝出无形的边界，边界外的他们是模糊的，只有里面的他能看得清清楚楚。

 

后来宇智波斑经常回忆起这一幕，也许连曾经思索过无数次的问题都忘记了，总是重复地揣测，千手柱间想对他说什么。

 

向他道歉，还是希望得到亡者的原谅？

不管怎样都太天真了，千手柱间。

 

——也就是在弥留之际，才想要以此来让自己从“亲手杀死宇智波斑”中解脱，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过去发生过的事全都抛下，那张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浮现的便是安详。

 

你也太卑鄙了，千手柱间。

 

见到千手柱间最后一面之前，宇智波斑满心都是仇恨。想要报仇，想要宣泄无尽的愤懑，可是他没想到，千手柱间硬是让这股憎恨无从发泄，全都积攒在如坠深渊的心底，又在微弱的气息消散的那一刻拧成尖锐的针，深深扎进血肉里。

他猛地发现，自己竟然迷茫了。

 

千手柱间以为自己杀死了宇智波斑，可宇智波斑根本没有死，他活了下来，反而冷眼旁观到千手柱间因为不该出现在忍界之神身上的病痛缠绵而死。

单方面的恨失去了意义，千手柱间死了，他们之间早就说不清到底谁欠谁。

 

那一天，他就站在无人能够察觉的角落，看着熟悉的面孔被罩上一层白布，蜡烛熄灭了，女人和孩子在昏暗的房间中痛哭。

这个时代最强大的男人逝去之时悄无声息，死后却声势浩荡地葬在了千手一族的墓地，有无数人在他的墓前停留，每个人都流露出了难言的伤感。

这一幕同样印在了宇智波斑的眼里，可以说，他看到的还不止这些。

 

失去仇恨之后，曾经影响宇智波斑至深的情绪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上。

嫉妒。

他果然还是没能放下，不仅放不下，还陷得更深，渴望许久却无法得到的东西便随着时间流逝成了彻底的执着，直到死也不能释怀。

 

他在暗处注视着千手柱间和漩涡水户的孩子平庸地长大，注视着那两人的后代凄惨地死在战场上……他应该感到高兴，但不知为何，心中的郁结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严重。

一边觉得大快人心，一边又不禁咬牙切齿。

这就是嫉妒啊。

剩下的还有不甘。

 

如果是融合了宇智波与千手共同血脉的后代，绝不可能这般无用……只要这么一想，被黑发遮住的眼里便涌动着晦暗的心思，让他心中猛地刺痛的同时，独自在千手柱间的墓碑前发出讽刺。

 

——看吧，这就是寄托了你的期望的后代。这些废物根本没有继承到你的天赋，所以他们都死了。

——后悔吗，要是提前知道了这个结局，你是不是也会悔恨呢！

 

即使如何压抑怒火低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已经死去的人和冰冷的墓碑都无法给予他回答，只能让他双眼泛红，忘记修剪的指甲深深刺进捏紧的拳心，渗漏的血珠一点一滴地落在纯白的雪地，衬托出无比鲜艳的血色。

 

 

漩涡水户死了，宇智波斑没有对她下手，是正常的老死。她的坟墓就在千手柱间旁边，与他们早逝的孩子连在一起。

她死的时候面容只有苍老的痕迹，与她同样垂垂老矣的宇智波斑又目睹到了最后一个“故人”的逝去。

 

他再站在千手柱间的墓前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缓抬起左手，打量着肥大袍袖下枯瘦见骨的手臂。

是的，他也老了，注意到的时候，结印的速度已经慢到了以往不屑一顾的地步，偶尔快走几步，居然有些气喘。

 

衰老过后面对的就是死亡，宇智波斑从不惧怕死亡，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需要时间。

 

这也是宇智波斑最后一次来到这里。

 

 

此后的十数年，他都隐藏在地底基地，再也没有出去过。六道魔像输来的查克拉能够维持他足够衰老的身体不会失去生机，但也仅此而已了，宇智波斑并不在意自己如今是在怎样苟延残喘。

他耗尽心力布下每一步的谋划，并在即使是六道魔像也无法维系生命的那一刻之前，找到了那个最合适的代言人，将自己的理想和计划传达给他。

生前的所有准备终于完成了。

 

切断与六道魔像连接的那一科，宇智波斑许久未曾波动的心居然出现了一丝激动。

是激动么？他已经很难分清此时的心情到底是什么了，只知道，他或许是在迫不及待地迎接死亡。

 

最后在脑中浮现的一幕，不知道是死前的幻觉，还是灵魂去往死后世界时真正见到的情景。

千手柱间还是当年的模样，正站在岔路口焦急等待着，见到恢复年轻样貌的他过来，先是惊奇，然后便冲他展露喜悦的笑颜。

 

他对他喊道：“到这里来，等你好久了！”

说着就要去拽他。可是宇智波斑在片刻的恍惚后，定定地望着他，忽然避开了千手柱间伸来的手。

 

“你要去哪边？”他淡淡地问。

千手柱间愣了愣，指了左边的方向，疑惑道：“怎么……斑？”

“斑！”

 

宇智波斑径直踏上了右边的那条路，在向前走之前，他特意停下回望了一眼，千手柱间神情黯淡，似乎十分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他只是勾唇。

 

“不是这里，放心吧，我们还会再见的……柱间。”

 

 

——这句话，确实在未来应验了。

再度醒来时，秽土转生的身体醒来，唇角便是带着同样不含真切的笑意。

 

终于，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